第2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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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衛家老太爺曾追隨最高領導征戰，並為其擋過槍子，大大小小的榮譽加起來多不勝數。
在運動開始之後，毫不猶豫的將家產獻出去，只留下這一棟三層小樓，在動蕩年代，才得以保全家人。
如今，時局恢覆，衛家不需要在躲躲藏藏，遮遮掩掩。
這場壽宴，規模算得上是省城第一，格外熱鬧。
周婷跟著蘇盈盈過來的時候，門口張燈結彩，巷子裏擺了二十多輛自行車，還有十多輛小汽車，都是來給林雅賀壽捧場的。
蘇盈盈心中得意，嘴上卻道：“這還是小場面，過年的時候人更多呢。”
周婷：“今天來的賓客有多少？”
蘇盈盈心裏默算了一下，說出個保守數字。
本以為周婷會嚇一跳，沒想到她連眼睛都不眨。
“哦，這麽多人，我得做多少菜，這活得加錢，要不然沒法幹。”
蘇盈盈沒想到周婷坐地起價，八十塊還不夠，竟還要往上加。
“就八十，你愛幹不幹！”
……
衛家，一樓臥室。
林雅幫衛勁安整理好領口，看著儀表堂堂，氣質出眾的兒子，她心中感到驕傲，可想到今早父子倆大吵的那一架，又忍不住嘆氣。
“勁安，別怪你爸，他只是太想履行對蘇家的承諾，但你放心，媽不會讓你迎娶你不喜歡的人。”
看著滿臉慈愛，眼中帶著乞求的母親，衛勁安心底觸動，微微點頭。
算了，今天是媽的五十大壽，還是明天再搬走吧。
見兒子神情緩和，林雅高興的拉起衛勁安手：“走，跟媽去見見那些長輩們。”
衛勁安雖然抗拒利用關系上位，但林雅總想著讓兒子多見見這些在體制各部門紮根多年的人，哪怕不攀附關系，混個臉熟也行啊。
衛勁安壓下心底抗拒，默念今天媽生日，她最大。
等見完一圈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，林雅興沖沖的還要拉他去見七大姑八大姨，衛勁安找個借口趕緊跑了。
“這孩子！”
林雅無奈搖頭，但今天衛勁安的表現超出了她所想，很不錯！
她也不再管他，高興的和朋友們談笑風生。
“太太”
這時，保姆突然過來，在林雅耳邊說了幾句話。
林雅奇怪：“她要求自己一個廚房？”
“是啊，說什麽祖傳手藝不能讓人偷師學去，真是的，一個小丫頭，就算真的有什麽祖傳手藝，也沒學到精髓吧，誰稀罕偷！”
怕蘇盈盈一個人忙不過來，林雅讓保姆和其他三個請過來的廚師幫忙打下手，結果倒好，蘇盈盈直接把人趕了出來，也不怪保姆如此生氣。
林雅表情覆雜：“她的手藝確實很好。”
“啊？”
保姆驚訝，太太愛吃，口味也刁鉆，能讓她說手藝好的，那絕對是真的。
“你們配合她吧，她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，我知道給一個小丫頭打下手，你們心裏都憋著一口氣，這樣，等壽宴結束，我給你發獎金，給其他三個廚師也加錢。”
“謝謝太太！”
保姆興高采烈的走了，和三個廚師一說，大家都很高興。
只要錢到位，別說給個黃毛丫頭打下手了，狗都行。
廚房裏，蘇盈盈聽到保姆的話，放了心,想著未來婆婆可真疼我。
“行，接下來我讓你們切什麽菜，準備什麽佐料，就弄什麽，完事之後放在窗口，我會去拿，負責掌勺。”蘇盈盈不知不覺擺出了當家媳婦的架勢。
吩咐完，見保姆眼睛朝廚房裏打量著，蘇盈盈眼皮一跳，怕被發現什麽，趕緊讓人離開。
關上門，蘇盈盈松了一口氣，走到角落櫃子敲了敲：“出來吧。”
周婷出來，從身上背著的包裏拿出自己的刀具，這是她前幾天特意找村裏鐵匠打造的。
見時間不早，周婷對蘇盈盈道：“開始吧。”
蘇盈盈打開窗戶露出一條小縫：“備菜。”
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時候，衛勁安找了過來。
他從今早開始還沒吃飯，有些餓了。
保姆從小看著他長大，把他當成親兒子一般，立刻讓衛勁安坐下，去給他弄吃的。
“蘇姑娘，勁安餓了，你能不能下次出鍋的時候，盛出一碗來？”
聽到衛勁安餓了，蘇盈盈趕緊答應，要不是怕露餡，當場就要出去，恰好這時一道宮保雞丁出鍋，周婷剛盛到盤裏，蘇盈盈直接搶走。
“勁安哥哥來了，你不要再做飯了，要是露餡，一百五我絕不給你！”蘇盈盈警告說道。
周婷聳肩，她還巴不得休息一會呢。
這半個多小時，她做了十幾道菜。
聽著外面蘇盈盈和衛勁安的交談聲，她嗤笑一聲，拿出自己的杯子，倒了水喝，水是熱的，她雙手捧著，吸溜吸溜。
廚房外。
蘇盈盈捧著盤子，溫聲細語：“勁安哥哥，這是我剛給你做的，你快嘗嘗，還熱乎著呢。”
衛勁安沒看她，轉頭問保姆：“楊姨，飯菜呢。”
楊姨尷尬。
她沒下廚，這飯菜都是蘇盈盈做的。
作為在這個家裏的待了二十年的老人，她清楚衛勁安多抗拒這門婚事。
“那個，蘇姑娘啊，你快去忙吧，時間不早，馬上就要開席了，這道菜就交給我吧。”
蘇盈盈眼神冷下來，一個保姆而已，竟然敢命令自己。
等她進了門，她一定要把這個保姆先開除。
“好，勁安哥哥，你一定要吃哦。”蘇盈盈對衛勁安展露嫵媚笑容，扭身進了廚房，衛勁安臉色愈發冰冷。
“楊姨，我先走了。”他起身。
“走啥走，你還沒吃飯呢！”
楊姨一把拉住他，苦心苦婆道，“我知道你煩蘇盈盈，但你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啊，你不是肚子餓了嗎，快吃，就算吃不完，也墊吧墊吧肚子，一會開席，你爸肯定拉著你去敬酒，到時候連口飯都吃不上。”
衛勁安被楊姨強行把盤子塞進懷裏，看著楊姨去給他倒水，他想離開。
一股香辣味飄到他的鼻間，像是某種化學反應，他的肚子立刻咕咕叫起來。
看著手裏顏色鮮艷的菜品，衛勁安鬼使神差的拿起筷子。
初初入口，舌尖微麻，淺辣，而後是一股沖擊味蕾的甜味，咀嚼時又有些酸酸的感覺，麻、辣、酸、甜包裹下的雞丁，蔥段，花生米，讓人欲罷不能。①
他對吃的不挑剔，當兵時候什麽都吃過，樹皮老鼠肉都有。
別人都說他好養活，但只有親近的人知道，他有一道自己的食物標準，極其難伺候，如果不喜歡，他再也不動第二下筷子,林雅常常說，他能長大，都是個奇跡。
“勁安，你全都吃啦！”
楊姨端著水過來，看到盤子空空，驚喜說道。
衛勁安嗯了一聲，不自然的別過了眼睛。
楊姨沒覺得怎麽樣，孩子都有嘴硬的時候嘛。
“沒想到這蘇姑娘的手藝竟然合了你的胃口，一會開席的時候你可得多吃點啊。”
衛勁安想說自己吃飽了，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恩。
很快，林雅過來通知上菜，順道把衛勁安叫走。
原本她還擔心衛勁安和衛國棟會吵起來，當然這個吵是衛國棟自己單方面的，衛勁安只是沈默。
出乎她的預料，衛勁安全程很“溫順”衛國棟讓他幹什麽，他就幹什麽，空閑下的時候，他就吃飯，大口大口的吃，衛國棟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，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被下了降頭。
“咦，我沒安排皮蛋啊。”
看著上桌的辣椒擂皮蛋，林雅驚訝。
“太太，這是蘇姑娘專門給您做的。”
楊姨表情詭異，當從窗戶裏遞出這道菜的時候，她嚇一跳，因為菜單裏並沒這個。
但做都做了，就讓把其他的都拿出來，沒想到，裏面的人悶聲悶氣道：“只有這一盤，給林太太吃。”
林雅神情覆雜。
這蘇盈盈竟然知道她喜歡吃皮蛋，還專門給她做了一道。
旁邊的人聽到主仆倆的交談，震驚道：“這是勁安那個娃娃親做的？小姑娘手藝也太好了吧！”
一傳十十傳百，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宴席所有的菜品，是衛勁安的未婚妻做的。
大家又羨慕又讚嘆，直呼林雅和衛國棟好福氣，衛勁安娶了個好媳婦。
這場壽宴主人和睦，客人盡興，中途還又讓廚房加了幾次菜，散場時候，林雅去送客，幾乎每個客人都要和她說一句今天的菜真不錯，特別好吃。
客人走後，林雅讓楊姨把蘇盈盈叫來，給了她一百五十塊錢。
“這是你今天做菜的報酬。”
蘇盈盈趕緊推辭，林雅堅持，只好收下，臨走的時候，她左顧右盼，像是在找什麽人，她忍不住道：“阿姨，勁安哥哥呢？”
“局裏有事，先走了。”林雅淡淡說道，心裏對蘇盈盈的感覺有些覆雜。
蘇盈盈失望的哦了一聲，轉身離開，她警惕看了看左右，徑直去了旁邊小巷。
裏面，周婷在等著她。
她伸出手。
蘇盈盈拿出林雅剛給她，還沒捂熱乎的一百五十塊，啪的拍到周婷手裏。
“以後，我再也不找你了！”她咬牙說道。
周婷把錢放進口袋，喜滋滋的拍了拍，擡頭輕飄飄的看了咬牙的蘇盈盈一眼。
“這可說不定哦。”
……
公安局。
小李敲開衛勁安辦公室的門。
“衛哥，中午了，去吃飯啊。”
衛勁安頭也不擡：“我不餓。”
小李有些擔心，最近衛哥就跟要修仙似的，食堂裏的飯菜吃一口就不再動，餓了就喝水，這身子哪能扛得住啊。
“不如就讓衛哥試試你周婷妹子的飯菜啊。”同事建議。
小李眼睛一亮：“好主意！”
他從櫃子裏拿出自己和衛勁安的飯盒，騎上自行車直奔主街。
這幾天周婷改變了生意模式，三輪車個十個小瓦罐，還有一大盆米飯，除了肉菜貴一些，素菜都是一樣的價錢，米飯免費。
每天攤子前擠滿了人，去晚了買不到。
小李覺得自己挺早了，可到了地方一看，好家夥，裏三層外三層。
好不容易擠進去，他想和他周婷妹子打個招呼，結果周婷忙的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，手裏的勺子舞的虎虎生風。
張桂看到了他，笑著打了聲招呼，又忙去了。
小李感慨，不久之前他和周婷妹子還說過話，現在人家已經是自己“遙不可及”的人了。
“衛哥，吃口飯吧，特別好吃。”
小李纏著衛勁安，沒告訴他這是周婷做的，想給他個驚喜，看看他吃驚模樣。
衛勁安敷衍似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。
“怎麽樣，好吃吧。”小李眼神期待。
“還行。”
衛勁安淡淡道，手下翻看文件的手不停。
小李這幾天拼命給人家安利周婷手藝，誰要是說好吃，那就是他好兄弟，看到衛勁安這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，小李氣的喲。
“衛哥，你不識貨！”說完，大步走了出去。
隨著辦公室門關上，衛勁安放下了文件。
黑眸看向手邊的飯盒，眼底寒意彌漫。
這味道和他媽壽宴上的菜品一模一樣。
蘇盈盈竟然糾纏他到了工作的地方，還賄賂了小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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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運動開始之後，毫不猶豫的將家產獻出去，只留下這一棟三層小樓，在動蕩年代，才得以保全家人。
如今，時局恢覆，衛家不需要在躲躲藏藏，遮遮掩掩。
這場壽宴，規模算得上是省城第一，格外熱鬧。
周婷跟著蘇盈盈過來的時候，門口張燈結彩，巷子裏擺了二十多輛自行車，還有十多輛小汽車，都是來給林雅賀壽捧場的。
蘇盈盈心中得意，嘴上卻道：“這還是小場面，過年的時候人更多呢。”
周婷：“今天來的賓客有多少？”
蘇盈盈心裏默算了一下，說出個保守數字。
本以為周婷會嚇一跳，沒想到她連眼睛都不眨。
“哦，這麽多人，我得做多少菜，這活得加錢，要不然沒法幹。”
蘇盈盈沒想到周婷坐地起價，八十塊還不夠，竟還要往上加。
“就八十，你愛幹不幹！”
……
衛家，一樓臥室。
林雅幫衛勁安整理好領口，看著儀表堂堂，氣質出眾的兒子，她心中感到驕傲，可想到今早父子倆大吵的那一架，又忍不住嘆氣。
“勁安，別怪你爸，他只是太想履行對蘇家的承諾，但你放心，媽不會讓你迎娶你不喜歡的人。”
看著滿臉慈愛，眼中帶著乞求的母親，衛勁安心底觸動，微微點頭。
算了，今天是媽的五十大壽，還是明天再搬走吧。
見兒子神情緩和，林雅高興的拉起衛勁安手：“走，跟媽去見見那些長輩們。”
衛勁安雖然抗拒利用關系上位，但林雅總想著讓兒子多見見這些在體制各部門紮根多年的人，哪怕不攀附關系，混個臉熟也行啊。
衛勁安壓下心底抗拒，默念今天媽生日，她最大。
等見完一圈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，林雅興沖沖的還要拉他去見七大姑八大姨，衛勁安找個借口趕緊跑了。
“這孩子！”
林雅無奈搖頭，但今天衛勁安的表現超出了她所想，很不錯！
她也不再管他，高興的和朋友們談笑風生。
“太太”
這時，保姆突然過來，在林雅耳邊說了幾句話。
林雅奇怪：“她要求自己一個廚房？”
“是啊，說什麽祖傳手藝不能讓人偷師學去，真是的，一個小丫頭，就算真的有什麽祖傳手藝，也沒學到精髓吧，誰稀罕偷！”
怕蘇盈盈一個人忙不過來，林雅讓保姆和其他三個請過來的廚師幫忙打下手，結果倒好，蘇盈盈直接把人趕了出來，也不怪保姆如此生氣。
林雅表情覆雜：“她的手藝確實很好。”
“啊？”
保姆驚訝，太太愛吃，口味也刁鉆，能讓她說手藝好的，那絕對是真的。
“你們配合她吧，她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，我知道給一個小丫頭打下手，你們心裏都憋著一口氣，這樣，等壽宴結束，我給你發獎金，給其他三個廚師也加錢。”
“謝謝太太！”
保姆興高采烈的走了，和三個廚師一說，大家都很高興。
只要錢到位，別說給個黃毛丫頭打下手了，狗都行。
廚房裏，蘇盈盈聽到保姆的話，放了心,想著未來婆婆可真疼我。
“行，接下來我讓你們切什麽菜，準備什麽佐料，就弄什麽，完事之後放在窗口，我會去拿，負責掌勺。”蘇盈盈不知不覺擺出了當家媳婦的架勢。
吩咐完，見保姆眼睛朝廚房裏打量著，蘇盈盈眼皮一跳，怕被發現什麽，趕緊讓人離開。
關上門，蘇盈盈松了一口氣，走到角落櫃子敲了敲：“出來吧。”
周婷出來，從身上背著的包裏拿出自己的刀具，這是她前幾天特意找村裏鐵匠打造的。
見時間不早，周婷對蘇盈盈道：“開始吧。”
蘇盈盈打開窗戶露出一條小縫：“備菜。”
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時候，衛勁安找了過來。
他從今早開始還沒吃飯，有些餓了。
保姆從小看著他長大，把他當成親兒子一般，立刻讓衛勁安坐下，去給他弄吃的。
“蘇姑娘，勁安餓了，你能不能下次出鍋的時候，盛出一碗來？”
聽到衛勁安餓了，蘇盈盈趕緊答應，要不是怕露餡，當場就要出去，恰好這時一道宮保雞丁出鍋，周婷剛盛到盤裏，蘇盈盈直接搶走。
“勁安哥哥來了，你不要再做飯了，要是露餡，一百五我絕不給你！”蘇盈盈警告說道。
周婷聳肩，她還巴不得休息一會呢。
這半個多小時，她做了十幾道菜。
聽著外面蘇盈盈和衛勁安的交談聲，她嗤笑一聲，拿出自己的杯子，倒了水喝，水是熱的，她雙手捧著，吸溜吸溜。
廚房外。
蘇盈盈捧著盤子，溫聲細語：“勁安哥哥，這是我剛給你做的，你快嘗嘗，還熱乎著呢。”
衛勁安沒看她，轉頭問保姆：“楊姨，飯菜呢。”
楊姨尷尬。
她沒下廚，這飯菜都是蘇盈盈做的。
作為在這個家裏的待了二十年的老人，她清楚衛勁安多抗拒這門婚事。
“那個，蘇姑娘啊，你快去忙吧，時間不早，馬上就要開席了，這道菜就交給我吧。”
蘇盈盈眼神冷下來，一個保姆而已，竟然敢命令自己。
等她進了門，她一定要把這個保姆先開除。
“好，勁安哥哥，你一定要吃哦。”蘇盈盈對衛勁安展露嫵媚笑容，扭身進了廚房，衛勁安臉色愈發冰冷。
“楊姨，我先走了。”他起身。
“走啥走，你還沒吃飯呢！”
楊姨一把拉住他，苦心苦婆道，“我知道你煩蘇盈盈，但你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啊，你不是肚子餓了嗎，快吃，就算吃不完，也墊吧墊吧肚子，一會開席，你爸肯定拉著你去敬酒，到時候連口飯都吃不上。”
衛勁安被楊姨強行把盤子塞進懷裏，看著楊姨去給他倒水，他想離開。
一股香辣味飄到他的鼻間，像是某種化學反應，他的肚子立刻咕咕叫起來。
看著手裏顏色鮮艷的菜品，衛勁安鬼使神差的拿起筷子。
初初入口，舌尖微麻，淺辣，而後是一股沖擊味蕾的甜味，咀嚼時又有些酸酸的感覺，麻、辣、酸、甜包裹下的雞丁，蔥段，花生米，讓人欲罷不能。①
他對吃的不挑剔，當兵時候什麽都吃過，樹皮老鼠肉都有。
別人都說他好養活，但只有親近的人知道，他有一道自己的食物標準，極其難伺候，如果不喜歡，他再也不動第二下筷子,林雅常常說，他能長大，都是個奇跡。
“勁安，你全都吃啦！”
楊姨端著水過來，看到盤子空空，驚喜說道。
衛勁安嗯了一聲，不自然的別過了眼睛。
楊姨沒覺得怎麽樣，孩子都有嘴硬的時候嘛。
“沒想到這蘇姑娘的手藝竟然合了你的胃口，一會開席的時候你可得多吃點啊。”
衛勁安想說自己吃飽了，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恩。
很快，林雅過來通知上菜，順道把衛勁安叫走。
原本她還擔心衛勁安和衛國棟會吵起來，當然這個吵是衛國棟自己單方面的，衛勁安只是沈默。
出乎她的預料，衛勁安全程很“溫順”衛國棟讓他幹什麽，他就幹什麽，空閑下的時候，他就吃飯，大口大口的吃，衛國棟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，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被下了降頭。
“咦，我沒安排皮蛋啊。”
看著上桌的辣椒擂皮蛋，林雅驚訝。
“太太，這是蘇姑娘專門給您做的。”
楊姨表情詭異，當從窗戶裏遞出這道菜的時候，她嚇一跳，因為菜單裏並沒這個。
但做都做了，就讓把其他的都拿出來，沒想到，裏面的人悶聲悶氣道：“只有這一盤，給林太太吃。”
林雅神情覆雜。
這蘇盈盈竟然知道她喜歡吃皮蛋，還專門給她做了一道。
旁邊的人聽到主仆倆的交談，震驚道：“這是勁安那個娃娃親做的？小姑娘手藝也太好了吧！”
一傳十十傳百，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宴席所有的菜品，是衛勁安的未婚妻做的。
大家又羨慕又讚嘆，直呼林雅和衛國棟好福氣，衛勁安娶了個好媳婦。
這場壽宴主人和睦，客人盡興，中途還又讓廚房加了幾次菜，散場時候，林雅去送客，幾乎每個客人都要和她說一句今天的菜真不錯，特別好吃。
客人走後，林雅讓楊姨把蘇盈盈叫來，給了她一百五十塊錢。
“這是你今天做菜的報酬。”
蘇盈盈趕緊推辭，林雅堅持，只好收下，臨走的時候，她左顧右盼，像是在找什麽人，她忍不住道：“阿姨，勁安哥哥呢？”
“局裏有事，先走了。”林雅淡淡說道，心裏對蘇盈盈的感覺有些覆雜。
蘇盈盈失望的哦了一聲，轉身離開，她警惕看了看左右，徑直去了旁邊小巷。
裏面，周婷在等著她。
她伸出手。
蘇盈盈拿出林雅剛給她，還沒捂熱乎的一百五十塊，啪的拍到周婷手裏。
“以後，我再也不找你了！”她咬牙說道。
周婷把錢放進口袋，喜滋滋的拍了拍，擡頭輕飄飄的看了咬牙的蘇盈盈一眼。
“這可說不定哦。”
……
公安局。
小李敲開衛勁安辦公室的門。
“衛哥，中午了，去吃飯啊。”
衛勁安頭也不擡：“我不餓。”
小李有些擔心，最近衛哥就跟要修仙似的，食堂裏的飯菜吃一口就不再動，餓了就喝水，這身子哪能扛得住啊。
“不如就讓衛哥試試你周婷妹子的飯菜啊。”同事建議。
小李眼睛一亮：“好主意！”
他從櫃子裏拿出自己和衛勁安的飯盒，騎上自行車直奔主街。
這幾天周婷改變了生意模式，三輪車個十個小瓦罐，還有一大盆米飯，除了肉菜貴一些，素菜都是一樣的價錢，米飯免費。
每天攤子前擠滿了人，去晚了買不到。
小李覺得自己挺早了，可到了地方一看，好家夥，裏三層外三層。
好不容易擠進去，他想和他周婷妹子打個招呼，結果周婷忙的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，手裏的勺子舞的虎虎生風。
張桂看到了他，笑著打了聲招呼，又忙去了。
小李感慨，不久之前他和周婷妹子還說過話，現在人家已經是自己“遙不可及”的人了。
“衛哥，吃口飯吧，特別好吃。”
小李纏著衛勁安，沒告訴他這是周婷做的，想給他個驚喜，看看他吃驚模樣。
衛勁安敷衍似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。
“怎麽樣，好吃吧。”小李眼神期待。
“還行。”
衛勁安淡淡道，手下翻看文件的手不停。
小李這幾天拼命給人家安利周婷手藝，誰要是說好吃，那就是他好兄弟，看到衛勁安這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，小李氣的喲。
“衛哥，你不識貨！”說完，大步走了出去。
隨著辦公室門關上，衛勁安放下了文件。
黑眸看向手邊的飯盒，眼底寒意彌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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